【慈母盾】上的裂痕,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,烙印在楚牧元的心头,让他浑身冰冷。
他试图调集所有关于母亲的回忆去修补那道裂痕,却发现那些温暖的画面在墨清绝冰冷的逻辑审判下,都蒙上了一层名为“自私”的阴影。
他不能让盾碎掉!
楚牧元强行压下神魂的震颤,将所有意志转向右手。他试图催动【严父枪】,以更刚猛、更不容置疑的“责任”与“守护”意志发起反击。
然而,墨清绝的声音再次响起,这一次,冰冷地指向了那杆铁枪。
“此枪名为责任,实为执念。你父之死,源于家族争利;你之复仇,行的却是灭绝之事。你枪下亡魂,亦有父母妻儿。你的守护,建立在毁灭他人的家庭之上。这沾满无辜者鲜血的责任,也配称之为道?”
话音未落,一股法则之力涌入楚牧元的识海。
他的眼前不再是灰白的领域,而是清晰地看到了那些被他亲手斩杀的尉氏修士。他看到他们的妻儿在灵堂前撕心裂肺地痛哭,看到他们的老父母一夜白头,蹒跚倒地。一幕幕家庭破碎的悲剧,如最锋利的刀刃,反复切割着他的神魂。
幻象与逻辑的双重打击下,楚牧元感到手中的【严父枪】变得重如山岳,枪尖那股宁折不弯的锋芒,彻底黯淡了下去。
就在他道心剧震,拼命试图稳住念兵形态时,胸口贴身佩戴的家族玉佩【道心鉴】,突然传来一股刺骨的冰寒。
这股寒意与墨清绝领域的压迫截然不同,它带着一种近乎恶毒的嘲弄与鄙夷,仿佛寄宿在内的燕赤霄在无声地嘲笑他这套“软弱亲情”的滑稽可笑。
外部是天道的审判,内部是魔师的鄙夷。
楚牧元在内外夹击下,精神防线彻底动摇。
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,墨清绝向前踏出一步,宣告了最终的审判:
“跪下,认罪,然后——寂灭。”
【天地同寂】的领域威压,陡然增强了十倍!
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楚牧元再也无法支撑,他“噗”地喷出一大口心血,双膝一软,在那如天塌般的逻辑重压下,狼狈不堪地跪倒在虚空之中。
他手中的【慈母盾】与【严父枪】,光芒彻底熄灭,变回了两道黯淡到几乎透明的情感残响,仿佛随时都会逸散于天地之间。
他的道,被彻底证伪。
